点儿新奇,在18号楼的西北角,架子工人们搭了一个高度仅能走一个人的楼梯。粗略看上去还有些别致,拐弯磨角迂回廊转。我提着拔子,跟着马夜壶事先打过招呼的裘老头,一路沿楼梯上去。
没干过工地的人,不知道那个叫拔子的工具,就是一个小小的三角锄头,尖尖的,最适合拔拉混凝土。浇楼板,做小工的无非就是两样工具,铁撬和拔子,裘老头见我初来乍到,就让我捡个便宜,拿拔子,它使起来比铁撬轻松许多。
上到八楼。
“这样多吓人,不安全呀。”我说,“那围墙上不是写着安全第一吗?”
“写归写,做归做,他们只看怎么少点成本。”
“妈卖麻屁的,国家天天都在讲安全。到了下面他就跟你两个来挂羊头卖狗肉。”
“哪里都是一样,出了事,公司出钱了事,不出事,公司就节省了一笔好大的钱。”裘老头说。
“让一下!”突然一声大吼。原来是打振动棒的来了。
我还没愣过神来。人就被撞上了,我站稳不住,身子就朝外倒去。
“当心!”裘老头一把抓住我。
只听“当”的一声,这当然不是我人倒下去的声音,这是我的三角拔子掉下去的声音,碰到钢管上发出的。
拔子掉在了下面第三台有毛竹片的地方。我傻愣了一会,准备就顺着刚才那个楼梯下去把它捡起来。
“我去捡。”裘老头说。“这会儿紧,从那里去要很长时间。”
我明白了裘老头的意思。一看过去,那个包工头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老子。要是从楼梯下去捡,至少也得要十几分钟,这非常时期,包工头还能容许你耽误十几分钟?
裘老头说着就顺着钢管往下爬。
“裘大爷!”我叫了一声,“你不能去,我去。”他这么大年纪,我不忍让他在这个钢管上爬上爬下的。
裘老头不肯,硬要显显老当益壮的本色。可我良心逼迫,一把就拉起裘老头。自己顺着钢管就下去。
我从没爬过这玩意,由于手出汗,抓住钢管有些湿滑。一不小心,我就往下直滑下去。幸亏裘老头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,才将我稳住。
“你上来。”裘老头说。“我去捡!”
我的心“咚咚”地跳个不停。这次只得听裘老头的话了,虽然人家年纪大,但必定是老工人,我是个生猫子。
裘老头下到了拔子那个地方。捡起了拔子,将拔子勾吊在上面的钢管上,人就爬到了上面那一台钢管。
看着他娴熟的动作。我由衷的敬佩。当他爬上最后一台时,我伸手去拉他,帮他一把。哪知我的手还没抓住他的手,他忽然滑下去。我大叫一声:“裘大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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