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，万一……”
“万一什么？”隋云岚还没说话，身后的殿门便被人推开，闻渊冷着脸走进来，“何时轮到你来质疑本尊？滚出去！”
说完他一甩袖子，屠兆便从窗外掉出去，两扇窗户“砰”的一声关上，隋云岚眨眨眼，听着重物坠地的声音，为龟兄点了根蜡。
壳那么硬，摔不死的罢。
“尊上，他本身是人吧，到底是为何成了一只妖？”隋云岚对着反派的灼灼目光，转移话题，“当年我救他时，他全身绿斑，瘦弱不堪，如今却突然由人变妖……”
“我渴了。”闻渊却不接他的话，撩了撩衣摆坐在桌前，自己倒了杯茶，“你坐下，我从头与你说起。”
为何觉得他招手的样子像在逗狗？！
隋云岚又实在好奇，自古人妖有别，当初小师叔说，这孩子身上的怪病无从医治，又不见什么妖气，也就无法下手帮忙，隋云岚是看他想活才救的他。
没想到如今再见，他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妖。
难道这是人类和妖生的半妖？
闻渊不急不慢道:“我听刁鹰说，凡届十多年前闹过一场饥荒，你可知道？”
隋云岚仔细思索一番，那时他也才十来岁，凡届不若修界灵气充裕，且又靠五谷杂粮为生，那年饥荒几乎每个仙门都有出手救灾，只不过他们小孩被拘在山上，还真不知下头是什么样子。
“每遇饥荒，必是天下大旱，蝗灾入境，颗粒无收。”反派吃一口茶，瞧着隋云岚道，“那时他们村里亦是如此，一年到头收成全无，你说说该怎么办？”
该怎么办？***，饥寒交迫，啃树皮吃草根都是小事，饿疯了的地方，吃人的都有。
隋云岚冷着脸，便看闻渊给他递了一杯茶，轻声说:“不错，于是村中人商量，一家每七日交出一个孩子。”
易子而食。
隋云岚问道:“他是逃出去了？”
“他自己是这么说的，天下饥荒，他因为是家里的二子，本不受宠，又是最瘦弱的那个，就被送去了屠宰场。”闻渊倒是冷笑一声，“都说人有情，可到了绝路，谁不是只顾着自个儿……也幸好他机灵些，找机会砸伤人跑进来山里。”
“他进了山里，说来也凑巧，那座山上有只渡劫而死的妖，他吃了那只妖。”
其余的本不必再说，闻渊却伸手抓住隋云岚，凑近问:“你知道后来如何？”
“后来天下太平，他下了山，村中人却将他视作了耻辱。”
隋云岚皱着眉:“那座村子，民风纯补，热情好客……”
说到一半，他也闭住了嘴。正是因为民风淳朴，声名甚好，所以才不会留下一个在极恶时期逃走的孩子……正是因为一心向善，才不会接受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，譬如靠着家家户户的孩子渡过那段艰难困苦的不堪岁月。
屠兆只要活着，就是在提醒他们自己的罪恶。他站在那里，就是在告诉那些人，他们的安居乐业是靠一个一个孩童的性命堆积起来的。
谁都没想到他能活着出山，甚至恨不得他就这样死在山里。
也许他化作枯骨，某日被村民寻到，还能被父母哭着埋进自家的坟地，可他偏偏活了下来。
隋云岚叹一口气，他不免想起那个在山洞里被自己抱出来的瘦弱孩子。
隋云岚终于明白为什么屠兆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——他只是想要活下来，他做错了吗？
“明日便要闯塔，你早些睡罢。”闻渊拍拍他的脸，又说，“便是如此，你也不用多和他接触……成吗？”
还真问起他的意见来了，隋云岚喝了口茶，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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